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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纽约时，一直想去却没能成行的目的地中有一处让我一直念念不忘，那是一所学校，叫卫斯理女子学院（Wellesley College）。

　　Wellesley College，这所距离美国波士顿市以西约半小时车程的著名女校，创建于1870年。这所学校是美国最早的女子学校之一，它的创始人希望通过教育平权为19世纪末美国社会巨大的冲突与变革培养优秀女性。从这所并不以美丽校园著称的学校走出过不少名人，包括美国的希拉里，以及中国的宋美龄。

　　我对这所大学心心向往源自一部2003年上映的电影——《蒙娜丽莎微笑》（Mona Lisa Smile），这部电影讲述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故事的主角是一位教授美术史的年轻女教师和几名出生美国上流社会的艺术系女大学生，时间设定是1953年，冬天。

《蒙娜丽莎微笑》电影海报

　　1953年，看起来不像是个特别久远的年代。在电影里，那时的美国女性着装打扮已经相当时尚。只是，剥去时髦衣裳和漂亮妆容，她们那时的思想却像整个电影的色调——深秋的落叶黄——那般老旧。隔着电影屏幕我心生感叹：原来走在女权主义前沿的美国女性，也曾有过这样的阶段——她们在最顶尖的学校受最好的教育，目的就是毕业后能以最快的速度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嫁了；她们当中有人会因为害怕未婚夫反对，即使已经被心仪的耶鲁法学院录取，也不敢前去入学；也有人会在发现丈夫出轨而萌生离婚想法时冒雨冲回娘家，却被母亲以“这里不是你的家”为由，呵斥回去。

　　电影中的故事发生那年，希拉里刚刚6岁。十年之后，她也迈进了这所学校，进入了精英女性的摇篮。再过六十多年后，她成了美国历史上获得主要政党提名的首位女性总统候选人，离掌管全球最强大的国家仅仅一步之遥。

希拉里在旧金山出席活动

　　3月28日，希拉里在结束总统竞选之后第一次来到旧金山，出席加州职业女性（Professional Business Women of California, PBWC）年会，吸引到近6000位旧金山湾区职业女性参与。

　　现身会场的希拉里穿着黑色皮衣西裤，内衬黑色印花衬衫，颈戴金色圆形坠链。这样的装扮如她既往一般强势，甚至更甚。尽管面容难掩疲态，但她像个老练的猎人，眼神依旧犀利，姿态依然昂扬。即便是以一个柔软的话题切入，这场讲话依然被CNN认为是希拉里“在结束总统竞选之后政治色彩最浓的一次讲话”。

　　“在我生下切尔西的第二天，我的合伙人打电话给我，他说的第一句不是恭喜，而是你什么时候回来”，希拉里试图用调侃的语气回忆她“遥远”的过去。这是一段被她在无数场合下回忆过多次的过往，在希拉里怀孕生下切尔西那年，她正在一家律所做合伙人。作为该律所唯一的女性律师，尽管在怀孕中后期，希拉里就提出过休产假问题，但是直到她生产前夕，依然没有人愿意讨论这个“例外”的话题。在接到上述电话之后，希拉里告诉合伙人说“我不知道需要多久，四个月吧”。就这样，希拉里亲自为律所定下了“产假”规则。

希拉里女儿刚出世时（上图）

希拉里与女儿

　　这段经历被希拉里描绘成一个自己制定规则（write the rule）的典范。事实上，Facebook的二把手、首席运营官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也曾多次提及过一个类似的经历，当她在一处办公大楼参与决策会时情急之下竟然在开会楼层找不到女性卫生间，工作人员向她解释称，这层办公楼里从来没有过女性进入。因为桑德伯格，Facebook成了硅谷科技公司女性平权的急先锋，男女员工同休“产假”，并为女性员工报销冷冻卵子费用。因为桑德伯格，美国新时代女性有了“Lean In”（桑德伯格同名书《Lean In），意为向前一步）的女权口号。

桑德伯格《Lean In》同名书

　　在美国，不少人身上都冠着“首位”的名号，而这些首位之后，女性是随之后来的修饰——首位主要政党提名女性总统竞选人、首位女性美联储掌门人、首位女性司法部部长、首位女性证交会主席，这样名单列表还可以更长。这些人们眼中的女强人，都因为“女性”的特殊性而需要面对她们职业生涯中的诸多第一次。

　　“我听到很多演讲嘉宾讨论他们在某个会议室成了唯一的女性，之前，我从未对此有所觉察，但今天我在这里真切的感受到了这种孤独”，参加加州职业女性的一位男士这样说。这种孤独，或许是任何一个被冠以“首位”名号的女性所共同需要承担的。

　　清一色的白宫会议

　　“你知道，我不是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诋毁我的”，希拉里在大会上坦诚说道，但她接着强调：“但我们做的一切都有意义。”

　　在看《蒙娜丽莎》时我曾想，生活在60多年后的我们，现在所想的一切，与1953年的她们有本质的区别吗？我想多半是否定的。作为女性，自我、爱情和家庭该如何排序与抉择；作为女性，我们应该怎样活着，又能活成怎样的模样？我想是永远不会过时的问题。

《蒙娜丽莎微笑》电影剧照

　　电影中，朱莉娅·罗伯茨（Julia Roberts）扮演的女教师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从美国西部一所大学毕业的她挑战世俗，带领学生们实现自我意识的觉醒，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个一开始被学生们挑衅、质疑的年轻女教师，后来被学生逐渐接纳、喜爱，并亲切称作“蒙娜丽莎”。

　　“蒙娜丽莎”在这部电影中被赋予了很多特殊涵义，因为达芬奇的同名画作诞生于欧洲文艺复兴时期，于是与它有关的一切，也都带着人性解放的印记。对于那些女大学生们，被称为“蒙娜丽莎”的女教师就像是一道光束在指引着她们人生的方向，不同于那副著名画作的是——她真真实实地活在学生们的身边，同样纠结于一段不知当断不当断的感情。

　　这种角色设定，到也有几分希拉里的影子。

　　若说女性榜样，希拉里从不曾完美。她过于呆板的服饰，她丑闻缠身的丈夫，她在总统竞选过程中被揭露的种种不堪——她从不完美，但她将无数女性从未幻想过的可能性变成现实，真真切切地摆在世人面前。于是，她在卸掉第一夫人这一由男性赋予的特殊光环后，依然能以美国前国务卿、前参议员的身份重新回归公众视野。她在第一次冲击总统宝座失败后，还能第二次鼓起勇气向权力之巅发起冲击，这种壮烈，虽败犹荣。

　　在败选后的短暂沉寂之后，希拉里再次披上战袍，来到旧金山，向川普开展。“女性的医保问题竟然由一群男性来讨论决定”，希拉里将火力对准了昔日竞争对手川普，她说：“自总统宣誓就职之后，我们看到数以百万计的民众不分性别，不分背景，为女性平等和参与而上街奔走，这在美国历史上是规模最大的。”

　　“我始终相信，我们是时代的产物”， 同样出席加州职业女性年会的美西银行（Bank of West）总裁兼CEO Nandita Bakhshi在会场上这样说到，作为印度裔移民，她对自己在这个时代在能企及的高度由衷感激。

　　是的，当2017年美国加州职业女性年会的主题被定成“Inclusion”（参与），开始呼吁更多女性进入公司管理层进入政坛之时，战乱的中东地区，马拉拉Malala Yousafzai还在为女性入学奔走呼号，非洲南部贫困国马拉维，Memory Banda还在为反对童婚斗争。

马拉拉（上）与Memory Banda（下）

　　前几天关于“刺杀辱母者”案的评论中有一句话一针见血——正义就像块肥肉，人人都想来咬一口。这句话用在女权主义者身上似乎也合适。在“她”时代已经到来的今天，女权主义的踪影在政、商、文界随处可见，似乎人人都想过来分一杯羹。于是，艾玛·沃森（Emma Watson）弃演《La La Land》而选《美女与野兽》有了新的解读；于是桑德伯格出版《Lean In》有了更多商业诉求；于是，希拉里两次参选总统也有了稳固的票仓。

　　可是，正像“正义”一样，“女权”本身无错一样。

　　希拉里在妇女大会上，1995年

　　1995年，希拉里赶赴北京参加了联合国妇女大会时曾发表了一篇极具争议性的演讲，这篇讲话中的一句话成了女权主义活动的名言：“女权即人权，人权即女权”。2017年，希拉里在旧金山出席活动，再次坚定地重复了这句话。演讲结束后，一位在讲台下的华人义工说：“我不完全认可她对女权的所有定义，但她为世界女性树立了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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